文：吕梁志愿者2012暑期支教老师 顾洋齐

十年后在当你淹没在茫茫人海的时候我是否还能记起你纯真的笑颜，十年后当你功成名就之时还是否会记得我在你们人生路上的短暂停留。日月光转，15天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但对我来说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题记

                         （一）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你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其中的苦楚笑颜，只有全心投入方能铭记终身。在经过长途跋涉，车马劳顿之后，有一种力量将我牵引到了这前小峪村，引领我走到了这个我必将一生铭记的地方。清秀的山村，淳朴的民风，还有渴求知识的眼睛，我必将会牢记这点点滴滴。我曾经也在想象我能够站在那杏坛之上耕耘。而当我真正也站在了那三尺讲堂之上时，我方能体会这其中蕴含的苦楚辛酸，喜怒哀乐的真实。

来到前小峪村的第一天我就体会到了山区条件的艰苦，但就在这种艰苦的情况下，村里也为我们提供了最好的条件，让我们能够在这里播撒下期望。那一天孩子们都还在家里，我们一行人怀着好奇的心情现行去学校调查了情况。那是一个不大的学校，只有五间教室，但却容纳着近百名学生。全校只有一位老师，他或许曾经也是一名有志青年，但他选择了扎根于大山，用他的左手默默地耕耘，默默地传授着他毕生的心血。从他黝黑的脸上我分明读出了一种沧桑，从他坚毅的眼神中我又看到了坚持与责任。“苦心孤诣，从严施教”那墙上鲜红的八个大字分明是他一生的写照。学校里有一个戏台，仿佛是鲁迅蹭提到的社戏，在这个通讯闭塞的地方，戏台则为村民们提供着欢乐。学校里有一个图书馆，与其说是图书馆，不如说只是一个书架，书架上虽然只有有为数不多的书，但那或许成为了孩子接触外界社会的全部依靠。

随风入夜，我再一次看见了美丽无暇的夜空，那是一种久别的重逢，那是消逝的美梦。那一夜我第一次看全了北斗七星，第一次见识了北极星的闪耀，第一次触摸了半人马座三体的影子，当我离开的那一天是否还能够看到那夜的满天闪耀，是否还能记起那银光流泻的夜空？漫漫的长夜，黎明在静静的等待，有很多双眼睛在等待。

黎明敲响了新的一天，今天我们将要见到我们即将教授的那批孩子。在那一方小小的水泥操场上，孩子们被集中了起来，还有慕名前来的初中学生，与我们的预计略有一点出入。在威威队长做了简单的开场呈词之后，我们开始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他们。那是一群完全不同于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他们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纯真。可能是日光的照射，他们大多都有着黝黑的皮肤，年龄也参差不齐，有的腼腆，而有的则十分活跃而善于表现。最终我被安排教授三四年级和六年级的英语。今夜我需要好好准备，明天将是我站在三尺讲堂上耕耘的第一天，明天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一群孩子，我心怀忐忑，甚至开始有些紧张，我不求他们能从此英语突飞猛进，但求他们能够学到一些知识，入夜，明天的一切是一个未知数。

终于在苦苦等待之中迎来了我第一次走上的讲堂的时刻，这也是我上大学以来的再一次早起劳作，而从这一次，我终将会爱上这里，终将会在离别时刻万分不舍。说实话六年级的同学水平并不高，很多同学甚至对英语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因为不会而产生的恐惧。我的第一堂课，先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简要介绍了SJTU，当然还包括英语学习的侧重点以及学习英语的目的。当我将英语学习理解为对下一代的解放时，很多的同学似乎表示出困惑，同时又感到有些新鲜，或许这是一种全新的学习体验。“民以食为天”，本着词以类记的原则，第一堂课我决定从吃喝下手拓展他们的词汇。当然我也从第一次的课堂上感受到了学生之间的差距，也第一次深入体会到为何老师会对女生如此的偏爱，因为她们实在太可爱。在男生还沉醉于打闹的幼稚生活之时，她们努力，她们勤奋，她们懂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爱而真实。而这也将成为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90分钟就这样从指尖划过，而接下来的三四年级课程将会更加是一场征战，消磨着你的意志和灵魂。

  三四年级正处于小学学习的过渡阶段，而英语课在他们的心中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就是这样一帮孩子也能在你脑海中留下深刻的记忆。郝殊娜文静而又好学，郝少荣那眯成缝的双眼，郝璐璐的沉默寡言，刘皓东的调皮捣蛋，略显古怪的郝超婷，都将成为我心中的那份独家记忆。我教他们对话，叫他们新概念的课文，他们有的学的认真，有的则视我于无物，我有些生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我能够逐渐理解这一切的一切。

这是第一次，我站在讲堂上整整180分钟，这是我第一次理解和体会曾经教授我的老师有多么的辛苦，有些事你得亲身体会才会理解，这是真的。

                      （二）

“今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再一次听到了这熟悉的曲调，再一次在心中盘起了思念，失去的失去是往昔，今日的找回则将是又一次不同的记忆。这一次这曲调在六年级的班上响起，这一次我们望着同桌的你，一点点将残片补齐。对于他们这帮孩子来说，六年级或许已经开始了那青涩懵懂而又纯真的青春，如各种所说的那借掉的半块橡皮里珍藏着美好回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们在用我们的眼光在看待，我们在以我们的标准在评判，但我们或许并不能理解，或许我们只是在臆测，毕竟那已经是消逝在风里的青春了，而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不管他们之间有或者没有，可能他们之间存在这天壤差距，但这一次青春属于他们，我们只是一旁的看客，青涩的橄榄留下的或许是如蜜桃般甜美的回忆。

                      （三）

今天轮到我第一次带领孩子们早读，第一次给他们上兴趣课。或许是因为时间还太早，一年级的孩子们还大多有些迷离，但在教授了他们两首古诗之后，郎朗的读书声终究在教室里悠然响起，回荡在前小峪村，回荡在空旷而又广阔的山谷里。兴趣课我准备了很多很多，从盘古开天地到后羿射日，我把一个个的小故事用线串起，但孩子们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提起兴趣，这让我略微有些失望，他们的眼中充斥的还是那篇操场，那里才有他们无尽的想象。在坚持了二十分钟以后，我将他们带向了操场，让他们去了那憧憬已久的土地。而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玩耍才是孩子的天性，我们刻意以大人的标准来要求孩子可能会扼杀了他们的天性。而我也情不自禁的加入他们的行列，重拾那份天性。我发现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好快，但我们觉得这并非是在浪费光阴，因为与他们在一起我们才拥有那颗最纯净的灵魂，才能尽情释放那颗饱受世俗约束的灵魂，活在无忧无虑的光影之下。

领悟了这一层之后，我也改变了我的教学计划，我将三四年级的英语课做了一些调整，第二节课我请了舫来给他们讲故事，因为我希望他们要的并不是一定要学到很多很多，而是真切希望他们能够快乐的学习，快乐的生活下去。而我也明显发现加入故事对孩子们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他们上课也似乎变的更有激情，更有活力。而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四）

  当我们还在为蛋炒饭抢破头时，忙碌的一周已然过去，而我们也趁肖哥的生日去改善了一下生活。碛口，黄河，那曾经晋商云集之地，现在仍伴随着黄河的浪涛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最浑厚的山西文化也在这里积淀，热情好客的山西人民也带领我们度过了狂欢的一夜，然而在那个锣鼓喧天的晚上，我第一次在睡梦中思念起了你们，不知道孩子们过的怎么样？

                      （五）

   家访，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每个家庭。然而也就是因为家访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的理解，许多心中的疑团也逐渐化开。当你真正一个家庭的苦衷之后，才方能理解其背后的辛酸。几乎每个孩子家都有着兄弟姐妹，而男孩也很大程度上成为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家庭的希望。面朝黄土背朝天，那是许多孩子父母的写照，而如果你没有深入了解过，你也就没法理解为何“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很难想象六岁才学会说话的孩子是多么的不易，而了解之后方才能释怀。贫富的差距不仅存在于山村与城市也存在于孩子们之间。前途到底靠什么来点亮？要如何才能翻越这座大山，跨越鸿沟，现实不得不引发我的思考。而目前看来似乎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学习，然而对有些孩子来说这也似乎是看不到尽头黑暗之路，谁来做他们的指路人，点亮他们的人生，忽然觉得肩头异样的沉重。“书山有路勤为径”，然而金钱成为了阻挡在这条挡路上的拦路虎，甚至压垮了整座大山。但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笑，无忧无虑的打闹，他们是否还会懂得将来的艰辛？而谁又能为他们分担？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埋藏在了那无边皎洁的月色之中。

                           （六）

   歌唱比赛，又是一项盛事,而歌声又是最能俘获人心的。每个年级的表演可谓是各有千秋的，但当《同桌的你》那悠然的乐曲响起时，我还是情不自禁跟随歌唱。《那些年》，还是那么深情，《素颜》不知何时又再能见到？可真正能唱到人流泪的确是那首改编自《北京东路的日子》——《前小峪村的日子》。在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而我们现在肩负着另一群孩子的梦想飞向远方。当孩子的晨读声飘向远方，当我们与你们一起攀爬的日子逐将悄悄逝去，而我们也会终将怀念那歌声悠然落校园的日子。而当我们回到校园在端起冷饮泡面的时候是否又会多一份感伤？而当我们躺在柔软的床上时还是否会想起那爬满大虫小虫的日子?而当我们再看见讲台上的老师拿其粉笔的时候,我们是否还会想起我们的曾经也在那一方平台上洒下过汗水?而当我们追随着铃声冲进大学课堂的时候,我们是否还会记起我们自己打铃看孩子们奔跑的日子?而当我们回到学校,看见米饭蔬菜之时,是否还能回忆那曾经争抢蛋炒饭的时光?而当我们冲着热水澡的时候，还是否回想起在漆黑夜晚教室里的party？当我们终究散落在世界各地之时,是否真会想起穿白色队服的我们?太多太多的事件需要冥想,太多太多的回忆要去感伤,或许在将来的将来我们只能面对青葱岁月说句：“好好一些”。

                       （七）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而离别的字眼终将摆在我们的面前。或许是离别的伤感让上天也点点滴滴，那阴冷的天气是不舍的心情，冷，哭泣。孩子们的签名，稚嫩的笔法，祝福的话语都会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还记得这半月发生的点滴，细数，回忆，却满是伤感，惆怅。老师真的不是故意，二年级的小朋友希望你们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接受我这还没有来的及表达的歉意，你们都是可爱的孩子，我又怎么忍心？“勿忘我”，我又怎敢忘记，你是那样的努力。“身体健康”，我也祝福你。太多太多，不敢回忆，我怕不经意之间眼泪就浸湿了自己，怕自己一走终将成为永恒。你们塞给我的纸条，疯抢着我仅存的物品，这一次我的心里有泪水，但不愿表达，而只能久久藏在心里。虽然小军你上课总是有那样多的问题，但临走前的拥抱我感受到了其中的不舍与留恋。当汽车远远驶离，当背影与前小峪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最后一次的回眸，却在也看不见你们的影子。

   15天，半个月，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