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不到1400万的常住人口中,竟然有208万名志愿者,他们身穿“红马甲”,出现在深圳的大街小巷里,深入到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中。他们是护河治水的“河小二”,是博物馆里旁征博引的讲解员,是灾后救援的先锋队……深圳义工组织成立30年来,他们为这个时代留下了一个个生动注脚。
数据显示,目前,全市有注册志愿者208万,占常住人口的15.5%;志愿者的人员构成多元,在校学生约占18.8%,党政机关和社会团体人士占26.3%,企业员工占33.1%,其他社会人士占21.8%;团体志愿组织1.1万个,年均参与服务的志愿者达960万人次。
首个志愿者群体为何会出现在深圳这个快节奏、讲效率的城市?志愿者群体为何能在深圳蓬勃发展?志愿服务为何能一路升级、从公共服务领域不断延伸到社会治理领域?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走访了多个志愿者部门,与相关负责人进行座谈。
将内生需求化作主动行动,深圳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对于每一个闯深圳的人来讲,这都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一个陌生人最渴望的是来自他人和社会的关怀与关爱,而志愿者组织正是一个最好的“通过关怀关爱他人而获得他人关怀关爱”的渠道。十几年来,深圳地铁义工联合会副会长冯喆与深圳地铁义工联的发展历程,就是一个“通过关怀关爱他人而获得他人关怀关爱”的典型案例。
2001年,冯喆大学毕业以后,从东北老家来到深圳地铁,从事主业的同时,也一直是一名志愿者。“我从2003年开始做志愿者,一直到现在也在做志愿者工作。”他回忆,“那时候深圳还没有地铁,举办第5届高交会的时候,我就是一名会展中心门口的交通义工。”
“对于我这样的‘移民人口’,做志愿者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冯喆说。
“义工组织像是一个大家庭,热爱这个大家庭首先要付出关怀,地铁义工联现在就在做这件事。”冯喆说,在深圳北站有一位格外显眼的义工,大家称他皮叔。皮叔肢体残疾,家庭条件不好,但已经做了5年义工。皮叔工作特别认真、热情,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笑,精神面貌很好,指引的手势也非常规范。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看出来谁需要帮助,并且主动上前询问。皮叔前段时间遭遇了交通事故,义工联坚持为他筹集捐款,他却坚决不收。他说,“做义工,是因为热爱,不是为了回报。”
冯喆告诉记者,志愿者文化已经成为深圳的一个符号,从罗湖口岸的开通到大运会的举办,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志愿者行列,并得到国内外众多人士的点赞与认同。
结构性需求:
担当“小政府”与“大社会”的管理服务连接器
改革开放的进程中,政府机构改革的大趋势是“小政府,大社会”。
在深圳,这种结构性特征最为突出,政府机构设置和人员编制是“小”的趋势,而随着城市人口快速增长,社会是“大”的趋势。在这一“大”一“小”两个相背而行的曲线之间,是政府和社会在管理和服务之间的巨大空间,这种结构性特征,催生了对志愿者队伍的结构性需求,这种结构性需求又成为志愿者队伍发育发展的广阔空间。
深圳在2011年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后,在全国首倡建设“志愿者之城”,推动城市志愿服务从规模到规范管理走向精细化,这正说明了城市需求就是志愿服务的发展空间。
从小就参与志愿服务的江家贤大学一毕业就加入了义工组织,2018年,她毅然辞去做了8年的法院工作来到宝安区义工联担任秘书长,将宝安区义工联打造成一个专业化、制度化的志愿组织。
2016年全国首个基层法院的志愿服务U站在宝安区建立。曾经的工作经历让江家贤非常熟悉法院的运转方式,她来到宝安区义工联的时候也了解到区法院有引入调解义工的意愿,为了更好地整合司法资源和志愿服务,不断探索和延伸“法律志愿服务U站”的服务功能,2019年实现了全院及派出法庭志愿服务全覆盖。
“现在你进入法院的立案大厅,除窗口工作人员外,大厅的引导、诉导是穿红马甲的义工。人们从一进法院,到咨询立案,到流转到调解的地方,最后会发现都有红马甲的身影。”江家贤说。
2018年宝安区法院只有12个义工,今年义工数量达到了48个,其中36个为调解义工。
“义工的加入大大缓解了法院案多人少的压力,真正服务了基层治理。”江家贤介绍,如果案件进入审判,就会有一审、二审、上诉等等流程,会造成比较大的行政支出,相较而言,调解会比较快,而且调解成功后出具的经司法确认的调解书和判决效力一样,还能将诉讼费减半。由于现在调解义工逐渐专业化,义工调解的成功率很高,调解案件数已在宝安法院多元调解队伍中排名第二。
“随着志愿服务的普及,志愿者们渐渐感到自己被理解、被尊重,更加积极地参与到社会、政府工作中。”江家贤说。